我不清楚李永康死后的处理结果，但能感觉到，周围似乎多了些暗中注视我的人。

是警察还是其他人？我没兴趣去猜，也无心理会。

又过了两个星期，我找辅导员请了假，回了一趟老家。

许久没去看姐姐了，姐姐应该想我了。

似乎是知道我要去哪的原因，我身边那些窥探的目光消失了。

「姐，我来看你了。」

我坐在墓碑间，爸妈在左，姐姐在右。

他们在下面有没有团圆，他们是不是也在想我。

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还没手指长的玻璃瓶，里面装满了鲜血。

「姐，他们的报应，不远了。

「你看，这是李永康的血，他死了。

「我不知道你在下面会不会遇到他，如果遇到了，你别害怕，他是去赎罪的。

「姐，你放心，我会为你报仇的。」

玻璃瓶中最后一滴鲜血滑落，我将瓶子收起。

这瓶子里的东西太过肮脏，我不想让它玷污我姐姐的长眠之地。

我又陪了一会儿家人，在老家睡了一晚。

第二天才开始回学校。

透过车窗，看着风景不断倒退，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预感，应该又死人了。

刚到学校，袁峻突然冲了出来，指着我大声喊道。

「杀人犯！他是杀人犯！」

而他身旁，KTV 的老板高明杰也在。

我默默地瞥了他们一眼，转身离开，并未理会。

他眼中充满怒火，但始终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

这一刻，我不禁觉得有些可笑，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，居然也有如此胆怯的时候。

我停下脚步，转过身，缓步朝他走去。

每走一步，袁峻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。

仿佛我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狂魔，他越是离我越近，就越觉得自己难逃一死。

袁峻咽了口唾沫，双腿不住颤抖，而与他一同退后的，还有高明杰。

只不过，高明杰就要比他镇定许多，目光深沉而难以捉摸。

「老高，你相信我，他真的是杀人犯，他是来报仇的，他是来找我们报仇的！」

袁峻逐渐变得癫狂起来，想必这段时间，他一直没有睡好。

反倒是高明杰，在听到袁峻的话之后，面色骤然一变。

紧接着，他立马捂住对方的嘴巴，低声喝道。

「别乱说！我们和他无冤无仇，他凭什么找我们报仇！」

本已有些精神失常的袁峻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，赶紧闭上了嘴，只是那双眼睛中，依旧埋藏着深深的恐惧。

我又瞥了高明杰一眼，这个被姐姐评价为「不是好人」的男人。

他始终从容淡定，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死去的人。

真是有趣啊，一个杀过人的人，竟能如此心安理得。

不过也对，换作是我杀了人，我也可以当作无事发生。

「所以，我姐姐是你们杀的吗？」

我突然开口，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被吓破胆的男人。

「胡说，你姐姐明明是死于酒精过量！她是自己喝多了酒才死的！」

袁峻的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。

通常来说，只有心虚的人，才会不自觉地用音量掩盖内心的恐惧。

我点点头：「听说李永康也是死于酒精过量。

「那么王梓呢？是不是也死于酒精过量？」

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。

「袁峻你放心，你也会死于酒精过量的，还有你，高明杰，等到你也酒精过量的时候，我会给你烧上三千块的纸钱，就当是人道主义救济金了。」

高明杰并不在意我的威胁，他淡然一笑。

「不用你操心，我从不喝酒。」

我同样笑了一下。

「希望如此。」
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警笛声，显然是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觉得事态严重，报了警。

很快，警察赶到，将我们一同带走。

不过这一次，我被直接带进了审讯室。

「又见面了。」

走进来的，是上次询问我问题的那一位。

我记得他，黄警官。

「我也不废话了，你是怎么知道王梓死了的？」

「猜的。」

「朱振邦，你最好老实交代，别想着糊弄过去！

「你应该很清楚这是哪里，也清楚来到这里意味着什么！」

「知道，我现在真成嫌疑人了。」

「既然你知道自己的处境，那我最后再问你一遍。

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王梓死了的？」

「刚刚。」

「很好。」他眯了眯眼，似乎看出我的态度很坚决，所以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在这个问题上。

「下一个问题，昨天晚上你在哪里？」

「老家。」

「回去干什么？」

「给姐姐扫墓。」

「什么时候回来的？」

「今天早上。」

「为什么杀了王梓？」

「我……」